《人世間》導演李路:黑土地下的東北女性，都很堅韌、堅強
搜狐娛樂專稿(姜佳敏/文)3月1日，電視劇《人世間》收官。這部劇在央視一套播出時創(chuàng)下了央視近年來新的收視紀錄，豆瓣評分8.1。在收視口碑雙豐收的同時，也賺足了觀眾的眼淚。就算是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的年輕觀眾，也在同這部劇里的人物深深共情。《人世間》近期在江蘇衛(wèi)視二輪播出，該劇導演、江蘇廣電總臺藝術總監(jiān)李路在此期間，與媒體對話。他表示，千萬別低估年輕觀眾，只要劇好看，他們都會傾力支持。
李路表示，作為導演和制片人，總想著拍一部偉大的作品，而梁曉聲的小說就有著這樣的偉大性，“《人世間》三個字就非常有價值，厚重，有歷史縱深感，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隨后，李路立馬約梁曉聲見面，敲定了合作。
對于劇中的演員，李路評價頗高，“所謂的優(yōu)秀演員，就是他們塑造的過往角色打動了觀眾，留下了烙印。那我覺得像雷佳音跟宋佳之前的一些作品，都是給觀眾留下了印象，塑造了人物。這次在《人世間》這樣一個舒緩的，沒有激烈沖突的，沒有寫命運時代的電視劇里，優(yōu)秀的演員能夠有塑造性的就非常占優(yōu)勢了。有非常好的基本功，能夠跳脫出來去塑造另一個人，這就是我請他們來，能夠完成，能夠加分的原因。”
這部年代劇同時也受到了很多年輕觀眾的喜歡，談及此話題，李路表示：“像我們做電視劇，好像沒有特地為哪個層級吸引誰做過什么工作，就是好的品質。優(yōu)秀的內容都會讓各個年齡段，心智健全，有才華的，渴望了解一些歷史的觀眾來看，是打破年齡界限的。前幾天我說的不要低估年輕人，還掛在熱搜上一天，就是說無論是那一代，我們的任務是把內容做扎實了，做好看了，觀眾是聰明的，有審美能力的。
對話李路
Q：您之前就想要拍類似的劇是嗎?
李路：對，作為導演，作為制作人總想現在的作品跟之前的作品有所突破，有所超越。平臺找到我的時候問我想拍什么樣的劇，我開玩笑的說，偉大的，就這三個字，希望他們給我找一部偉大的作品。我覺得梁曉聲的小說是有偉大性的，后來獲得“茅盾文學獎”之后，獲得了文學界的認同，證實了我們的看法是對的。我七年前自己掏錢買過一個工人題材的小說，找了一圈編劇，沒人敢寫，四年到期了就收回了，就沒有生逢其時吧，也就沒有誕生。這次看到梁曉聲小說《人世間》，《人世間》這三個字就非常有價值，厚重，敢叫這個名字，內核承載得起，人物的縱深感，人物百態(tài)的描摹，確實是近些年來少有的。是厚重的，是有歷史縱深的，是我們一直尋找的，所以我們就馬上就約了梁曉聲老師見面。
Q：您覺得《人世間》跟您之前的作品比較的話，這部劇有什么特點?
李路：其實有很多共通點，比如人物多，個性鮮明。但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你像《人民的名義》《巡回檢察組》它有強情節(jié)，有一些熱點的話題會讓觀眾去追，而《人世間》是非常平實的敘事，生活的點滴，要把它拍好需要靠大量的細節(jié)，需要溫暖的主體，底色，每一句臺詞每一幀畫面的優(yōu)美來鎖住觀眾的。
Q：這中間遇到了什么困難需要去克服?
李路：困難遇到的太多了，這個戲不太像《人民的名義》這種，寫一年的事情，它這個跨度時間很長，我之前也沒有拍過跨度很長時間的戲，五十年，從69年到16年，這么長時間的跨度，同樣一間房，要有很多套家具、陳設，人物要有很多套妝容，60年代的妝容一直到本世紀的妝容，所以這個功課這個從技術角度來講，需要花大量時間設計、謀劃。演員也是非常多，一百多名有名有姓的演員。
Q：拍攝收工之后每天都會圍讀劇本，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安排呢?
李路：不是每天，是很多天，不是安排，是劇本沒寫完，一直在調整。直到拍攝個把月之后才寫完，我很遭罪，我這種導演是事必躬親的，我最早去，最晚收工，群眾演員、空鏡我也管，我是啥都拍的，包括B組拍戲，拍完我看完之后覺得過，他們才能繼續(xù)進行，嚴格把控。圍讀劇本，不讀不行，圍讀之后不可以就要重寫。這部戲拍攝六七個月，時間太長了，每天三四個小時的睡眠，身體透支。
Q：咱們的主要演員都是怎么敲定的呢?
李路：演員都是一個一個敲定的，小宋佳我是提前一年去到上海，去跟她約，雷佳音找他的班主任，上戲的，然后平臺和新麗等都去找雷佳音聊。這四大主演我都不熟，雷佳音他們都不熟，通過這一次合作，大家都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但是拍攝了一個月，小宋佳和辛柏青都還沒有進組，然后我說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不要著急，沒有問題，最終都來了。
Q：雷佳音、宋佳都是東北人，你能簡單評價一下他們的表演嗎?
李路：所謂的優(yōu)秀演員，就是他們塑造的過往角色打動了觀眾，留下了烙印。那我覺得像雷佳音跟宋佳之前的一些作品，都是給觀眾留下了印象，塑造了人物。這次在《人世間》這樣一個舒緩的，沒有激烈沖突的，沒有寫命運時代的電視劇里，優(yōu)秀的演員能夠有塑造性的就非常占優(yōu)勢了。有非常好的基本功，能夠跳脫出來去塑造另一個人，這就是我請他們來，能夠完成，能夠加分的原因。
Q：大家看劇都說鄭娟這個角色特別讓人同情，那你為什么會選殷桃來扮演這個角色?
李路：殷桃是一個很認真的演員，劇本上密密麻麻的創(chuàng)作手記，她想演鄭娟，也是想自己所塑造的角色里面多一個形象，因為她是一個重慶人，演一個東北女孩，這個突破還是挺大的。現在目前來看，完成度還是很好的。
Q：那您覺得雷佳音和周秉昆身上有相似的點嗎?
李路：有啊。我的搭檔說心中想的角色就是雷佳音，雷佳音從形象到氣質，人畜無害，既有樸實的東西，又有這種人性的閃光跟質樸，集合到一起。
Q：《人世間》的女性角色很多，你怎么看待這些女性角色，有什么共同點?
李路：共同點就是都是黑土地下的東北女性，都很堅韌、堅強，她們身上都有中國傳統(tǒng)女性的傳統(tǒng)美德。對家庭，對友誼的擔當和付出，但也各有千秋，這就是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所要尋找的差異化。
Q：有哪些印象中很深的戲?
李路：在讀劇作的時候我們就會感受到這段會引起極大的共鳴，這段會成為一個爆點，這段會引起好多人的反響，都有預估的，拍攝現場很多戲鼓掌震撼的，那個才是意外收獲，意外收獲比預料好的更使人驚喜。比如周母和秉義躺在床上聊天的戲，媽媽撫摸兒子，這都是很意外很溫暖，包括薩老師家的，給周蓉每年織一件，她有一點記不住了，這個戲是已經想好的，在現場完成的，是薩老師提出的，像這種意外的驚喜給我很多。
Q：就目前來說，你收到的大家對《人世間》的預期與你心中的預期相符嗎?你希望這個劇給觀眾去傳達一個什么樣的東西?
李路：相符的，沒有超過我的預期。我們做每部劇會有一個前景預估的，會不會爆，會不會成為一種口碑劇，能不能真正破圈，會形成一種文化事件嗎，這都是我們的必答題。所以沒有什么出乎意料，在預估范圍內。那么我覺得它需要一個長尾效應，現在才播一半，需要再播一半，才會真正意義上破圈，我很高興90后，00后真正地喜歡，看他們的父輩，爺爺輩是怎么樣生活，我挺高興的。
Q：《人世間》講述的是父輩的故事，跟我們現在離得比較遠了，但是網絡反響非常好，是怎么吸引年輕觀眾的?
李路：對你們來講是父輩，對我來講我是趕上了，如何吸引年輕觀眾是這幾年一直在反復問我的問題，像我們做電視劇，好像沒有特地為哪個層級吸引誰，做過什么工作，就是好的品質，優(yōu)秀的內容都會讓各個年齡段，心智健全，有才華的，渴望了解一些歷史的觀眾來看，是打破年齡界限的，前幾天我說的不要低估年輕人，還掛在熱搜上一天，就是說無論是那一代，我們的任務是把內容做扎實了，做好看了，觀眾是聰明的，有審美能力的。
Q：年代感十足的作品，吸引了很多年輕人追劇，您認為是什么吸引了大家追劇?
李路：因為是我的作品就吸引的大家追劇，《人民的名義》一個反腐劇，小學生都喜歡看，《人世間》也是一樣。現在給我傳遞來的消息是，90，00后看的非常多，前幾天我說的，不要低估任何一代年輕人，哪一代都跨不掉，我們只要提供好的真實的，溫暖的，真實有品質的故事，沒有傻觀眾，拍戲之前，我也會跟我的孩子聊一聊，吸收一些年輕人的思想，但是我們不會開研討會說專門吸引那一群人。
Q：鍋灶社里面，周秉昆挺身而出，小伙伴一起趕走了壞人，六小君子才成立了，請問導演：您如何看待那個年代的友情?是不是更加純粹，是如何定義正義這兩個字的?
李路：其實我覺得在上個世紀七八九十年代，人的情感相對簡單一些，我們這部戲和韓劇《請回答1988》有同樣的功效，因為孩子多，物質貧乏，食物少，朋友和鄰里的關系相對比較簡單，沒有像物質豐富之后衡量尺碼變化之后的所左右，所以六小君子這種關系在當時是很普遍的，叫把兄弟，很普遍，很純粹。互相主要是在精神上、情感上相互扶持相互支持，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正義其實不需要我瞎定義了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標尺。
Q：被迪士尼買了版權，您提到了一個國際視野，那您覺得國際視野應該是什么樣的?
李路：中國的觀眾經過一口菜餅子到現在，電視劇的發(fā)展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產業(yè)，成為全世界產量最高的生產國，也就經歷了短短幾十年，觀眾的欣賞口味，眼界都被提升的非常高，真正的全球一體化了，英劇美劇好萊塢電影比比皆是，包括我們這些年電影電視劇的進步，中國電影的屏幕數，中國電視劇的制作越來越精良，現在所說的國際視野就是做的劇的品質，要是一流的，講述的故事要平實和真實，你如果是想去教化誰，起到的是反面效果，而你的故事講的生動，貼近人心，有毛茸茸的生活質感，全世界的愛恨情仇都是一樣的，這是我們要追求的真是可性。原來想的是國人看一看，但是后來沒想到拍攝一個月迪士尼就買了，那我們就在意這些事，西方世界怎么看，他要看的也就是我們中國這四五十年，中國的巨變，社會的巨變，人的變化，這個要在人代會上講的文化輸出的問題。
Q：這些年您的主旋律創(chuàng)作叫好又叫座，有什么秘籍?
李路：有，但是不能說。我覺得第一是平時的觀察和積累，質樸的認識，對時代有緊密的思考，觀眾的接受一定是這個劇生逢其時，但是你不關注社會不關注時政，不關注觀眾的所思所想，就不會和觀眾產生共振，就不會爆。但題材無好壞，每一個題材都可能勾起觀眾的神經。簡單的說是觀察家，復雜的說是思想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