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樂隊中年回歸,一切只道是尋常-環球今亮點
(資料圖)
本月,達達樂隊發行全新專輯《Hello!》,距離上一張專輯《黃金時代》(2003年12月發行)已經過去了19年。19年的時間足夠讓浮躁的樂壇忘記一支樂隊的存在,19年的時間也可以讓杰作貧瘠的樂壇懷念起一支可以引起一代人共鳴的樂隊。
《黃金時代》是堪稱引起一代人共鳴的唱片,唱片兼具人文氣息與青春野性,奠定達達樂隊在中國搖滾樂的歷史地位,但并沒能阻止樂隊在兩年后解散。從2005年解散到2019年重組回歸樂壇,達達樂隊最破圈的事情應該是參加《樂隊的夏天》第二季,吸引了年輕一代的樂迷,無論是音樂還是主唱彭坦的愛情故事均在年輕樂迷圈里傳為美談。只是這一切在解散又重組的達達樂隊看來都沒那么重要,重要的還是創作新作品。在專輯正式發行前,樂隊主唱彭坦自稱“這是一張毫無新意的專輯”。用“毫無新意”來評價自己樂隊的新專輯著實很少見。毫無新意到底是明貶暗褒還是江郎才盡的慨嘆呢?有人認為可能是故作謙虛,也有人認為是在吊樂迷胃口。現在是時候揭曉答案了。
專輯總共11首歌曲,歌詞由主唱彭坦包辦,吉他手吳濤擔任專輯制作人,貝斯手魏飛和鼓手張明組成節奏組。專輯以同名曲《Hello!》開始,可以把它看成對彼此的問候,或樂隊對自身的叩問。歌曲唱出了十足的內心糾結,“喝一口時間的酒,向一陣煙霧里走”;《花世》中彭坦那青春氣息的歌詠,輕盈的伴奏中聽他唱“在靜謐的夜晚,失去你的感覺”,有一種悵然若失感——它不是那種濃烈的失去,更接近竇唯在《艷陽天》中的感覺,區別是竇唯像一個藝術家哀嘆眾生的夢幻泡影,而彭坦像一個年輕人唱失去的感情;《旋轉木馬》則回到《黃金時代》,歌曲由冬天游樂場的旋轉木馬觸景生情,將所有的迷茫與思緒混合在時間的迷宮中,隨著器樂演奏的推進,情緒層層疊加直到迷離的高峰,“燈火闌珊夢回到從前”;《端午》則是專輯中曲風最自由的一首歌,兩湖人士對端午斷不會陌生,以紀念屈原的端午入歌,達達樂隊在這首歌里首次進入到丟掉一切包袱的狀態:彭坦的演唱有一種肆意的俏皮,鼓和貝斯組成的節奏散而不亂,吉他則為歌曲營造一種夢幻迷離的色彩。
《蚊》中,彭坦用呢喃般的唱腔反復吟唱“疲憊/休息/醒來/離開”,有一種人到中年的疲態,符合他自言的“毫無新意”。專輯進行至此,多少令人審美疲勞,你會覺得它不像一張專輯,更像是一首首歌曲。《致某人》是一首標準情歌,很驚訝彭坦可以很天真地寫出“沒有被人關注,停在某條評論”的歌詞,并且他在這里的唱腔有一種童話的質感,溫暖又不張揚;《再來一次》這種歌曾經是達達樂隊的招牌,現在聽起來過于普通,或許青春的激情到中年就會變成喧鬧,歌曲沒能形成一種明確的情感能量場,更像是沒目標的情緒發泄,“像思想一樣孤僻/像言語一樣貧瘠”;《再.見》可以看作樂隊全員的心路旅程,你聽著“時間它總那么那么的鮮艷,我們也一定一定要想念”,如此真摯坦誠而感人,“多么虛幻的枷鎖/多么真實的生活”,抑或是“沒有欲望再表演”的演出生涯的倦感,如此真實的瑣屑日常卻如此有感染力。
《早晨》和《蒼穹》的歌詞都有現代詩的潛質,但談不上佳作,彭坦或許在嘗試更進一步,但這種類型的歌曲反倒不如專輯中那些歌詞樸素的歌曲。如果這兩首歌再簡單些,十年前發表或許會更好,現在聽它們,可以聽出一個創作者的努力上進,也可以聽出他的資質上限。創作是自然的,創作也是殘酷的,因為只有值得的作品才會流傳,有時候一張專輯中會有不少歌曲在多年之后淪為廢品。用《凌波》收尾是一個很棒的想法,有一種舉重若輕的感覺。這樣一張11首歌的專輯,與其說是專輯,不如說是11首歌拼成的歌曲集到這里總算結束了,有一種如釋重負感。《凌波》和專輯中的《端午》可以算作同一類歌曲,抽象的歌詞,跳躍的意象,編曲也更為松散和迷離,樂手們非常默契的配合,在夢幻的吟唱中,“忘我和存在”,結束了本專輯。
如此聽完整張專輯,大概明白彭坦說的“毫無新意”。它可能是一個中性詞,字面意義上的毫無新意。專輯中既沒有刻意的夸張表達,也沒有扭扭捏捏的隱藏,樸素卻不庸俗,毫無新意實則是不需要刻意求新。如今的達達樂隊不必給自己樹立創作偉大作品的藝術野心,也不必追求百萬銷量的商業成績,他們得以更從容自在地表達,依自己的節奏來做音樂和表演。這種氣質就如實反映在我們現在聽到的《Hello!》中。這是一張創作者忠于自己當下生活節奏的專輯,盡管它多少顛覆了你對達達樂隊的預期。如果你熟悉他們的過去,你會記得樂隊主唱彭坦在《南方》中唱道:“我住在北方,難得這些天許多雨水”,那是他們在華語流行音樂史上最燦爛的瞬間;他們在《黃金時代》中將所有青春的迷惘與明亮在時間地窖中發酵,那輛開往南方的青春列車如此迷人;而如今在《Hello!》中聽到更多的內心情愫,并無多大喜怒哀樂,更多是日常起伏與時間的共振,像一陣風那樣,只道是尋常。(劍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