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電影修復，價值不僅在“重映”
“狀元郎真的變乞丐了。”看熱鬧的人群中不知誰唏噓了一句。
雪不停地下，一行官兵押著蘇燦的父親。官兵隨手拿起地上的一碗狗飯對著救父心切的蘇燦說：“狀元郎，吃完了狗飯就放了你爹。”看著被打的父親，蘇燦大喊一聲：“不要打了”，立刻抓起狗飯大口塞進嘴里：“爹，味道不錯。”隨后，父子兩人一人一口，硬是把狗飯吃出了人間美味的感覺。
以上劇情，出自周星馳、吳孟達主演的電影《武狀元蘇乞兒》。在抖音平臺，這個經典片段經常被網友“二創”，反復咀嚼咂摸其中深意。
(資料圖)
當電影的4K修復版首次登上大銀幕，蘇燦泛紅了的雙眼清晰無比，時隔多年，觀眾看到了電影里從前沒有發現的微光。《武狀元蘇乞兒》是抖音、中國電影資料館、火山引擎三方啟動的“經典香港電影修復計劃”中首批修復的經典電影。他們還宣布，將有100部香港電影修復至4K版本。至此，電影修復的老話題，又再度回到了公眾視野。
電影修復有多難？
電影記錄、保存了一個時代的文化情懷與記憶，是寶貴的文化遺產。修復它們，具有多方面的時代意義，重要性不言而喻。
“電影修復是一個世界性課題。”中國電影資料館副館長張小光說。這一點都不夸張。據相關資料，自電影誕生至今，保存下來的拷貝僅為總數的10%左右。具體到我國，從1905年到1949年，共生產數千部電影，但保存下來的拷貝僅占20%左右。到現在，對電影的保護與保存已經有接近百年的歷史了，電影的修復工作也有超過五十年的歷史。
最初，無聲電影保護的代表人物凱文·布朗洛與英國電影協會、法國電影圖書館合作修復電影《拿破侖》，花了10年的時間才將電影修復成原版模樣。從全球看，一系列的電影修復工作的實踐與市場反饋，讓越來越多的電影從業者看到了這項工作的急迫性。
膠片是電影最初的載體，也是目前最理想的影像檔案保存介質。國際電影資料館聯盟在2008年就提出口號：“不棄膠片”，努力使膠片長久地保存。“但基于硝酸基膠片的化學特性，它易燃、易爆；從其物理特性看，太干燥會變脆，太濕又會受潮，還面臨著劃痕、臟點、霉斑、褪色等諸多問題，這些膠片的固有特性，預示著它的壽命會隨著時間而逐漸衰減，也意味著膠片總有一天會消失在歷史的進程中。”張小光說。
電影修復是一項極其專業和繁復的工作。公開資料顯示，修復需要歷經物理修復、數字修復、藝術修復、合成潤色四個步驟。一位經驗豐富的修復師需要1個月的時間，才可以修復完成一部影片。難度不小，花費的成本巨大。所以，一部老電影，能夠從修復間走進大銀幕，經歷的困難遠比想象多。
技術與文化的命題
“修舊如舊，尊重原創”，是電影修復一直以來遵循的原則，要尊重膠片素材的原始性和獨特性，還原創作者的初心，以彰顯影片的藝術審美與精神主旨。從落地層面來說，電影修復是一項技術的命題。但以更長遠的眼光打量，則是文化的命題。搶救瀕危影片，保護電影遺產，要與時間賽跑。
“數字技術的發展，極大地降低了電影修復與保護的難度，增加了老電影的文化價值、社會價值與產業價值。”學者司若認為。如今，經過技術的發展，電影修復的工作也從光學修復過渡到數字修復，4K修復便是典型成果。“AI+人工”的形式加入后，老電影還原的程度、修復的效率都實現了大幅提升。
比如《武狀元蘇乞兒》等香港電影的修復工作，就由火山引擎提供技術支持，與中國電影資料館共同完成修復工作。而且，火山引擎首次將AIGC視覺大模型引入老片修復當中。火山引擎視頻云技術架構總監王悅表示，針對老片修復場景，火山引擎對AIGC視覺大模型進行了生成質量、視頻任務和效率方面的算法優化，讓視覺大模型能夠在視頻場景下更加穩定、優質、高效地輸出內容。
“隨著AI技術的到來，在修復過程中，機器和算法能幫助我們解決越來越多的重復性工作。”中國電影資料館制作部主任黎濤接受記者采訪時透露，修復老片最大的難題是保留藝術風格和美感。既要恢復影像原貌，又不能把舊片修成“新”的，每一個鏡頭顏色都要符合創作者當時想表達的意境。因此，團隊會設法邀請主創進入修復實驗室。《武狀元蘇乞兒》的導演陳嘉上結合技術修復的效果給出了指導意見。
“感謝4K修復，讓我的電影重生。”觀看4K修復版后，陳嘉上在現場表示。除了《武狀元蘇乞兒》，香港電影黃金時代的許多作品，包括《A計劃》《新蜀山劍俠》《笑傲江湖》等都將會“煥然一新”，與觀眾見面。老電影修復，不僅是重塑電影的美學特性，提升觀看體驗，更重要的是，讓老電影蘊含的歷史文化價值永久流傳。
價值不僅在“重映”
兩年前，首部黑白轉彩色的4K修復故事片《永不消逝的電波》在院線重映，收獲了315.9萬元的票房，這個成績在電影修復重映的影片中屬表現優異。實際上，正是修復電影的大規模重映，增加了老電影的價值，才讓老電影真正走向大眾，這間接促進了電影修復工作的開展。
當然，電影修復的工作，如果僅僅靠公立機構，是遠遠不夠的。我們可以發現一個趨勢：越來越多的流媒體開始參與電影修復。國外的奈飛、Disney+與HBO MAX紛紛加碼投入資本制作或者購買相關的內容。
老電影的內容經過了時間的檢驗，且擁有大量的用戶群體。與投資一部新電影相比，老電影的風險更小，性價比更高。比如根據抖音官方提供的數據，2023年，抖音二創視頻播放量排名前1000的電影中，經典香港電影占比高達30%，看這些內容的用戶一半是30歲以下的年輕人。許多老電影通過抖音二次走紅，更多的年輕用戶感受到了香港電影的魅力。
由此看來，除了影院、電影節重映，修復老電影衍生了更大的產業價值。在流媒體平臺，上線4K修復版老電影，可能是擴大用戶群體，開拓存量流量的一種手段。
老電影的時代價值被充分挖掘，流媒體平臺塑造了內容優勢，電影修復工作迎來更多的社會力量，多方實現共贏。可以預見，未來，頭部老電影內容領域會更熱鬧，但保護之路一定會越走越寬。(朱子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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